没有牧师，也没有祷告，替查尔科简单的操办了葬礼之后，威廉便直接驱车返回了自己的事务所内。

随手将衣帽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威廉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工作前，将那个从查尔科那里得到的鼻烟壶放在桌上，威廉靠着座椅开始陷入了思考。

原本看到查尔科的状况，威廉猜测查尔科跟踪塔蒂娜·梅尔斯的事情应该是被不死教的人注意到了，所以才查尔科才会被暗算，从而陷入了污染失控。

但是现在仔细想一想，情况或许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

其中最奇怪的就是，查尔科为什么没死？

诚然，或许比起死亡来说，污染失控而造成的精神污染或许对于觉醒者来说更加难以接受，但是这绝对不是不死教没有立刻杀死查尔科的原因。

更不用说查尔科手中还有极大可能掌握着塔蒂娜·梅尔斯背后之人的秘密，明明只要干脆的杀掉查尔科，就不用承担这样的风险，可是他们还是没这么做，这无论怎么看，都和不死教缜密的做事风格不符。

“或许，他们不是不想杀死查尔科，而是压根就没有发现是查尔科在调查他们，而查尔科之所以失控，可能只是因为他在跟踪调查塔蒂娜的时候，意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视觉污染，这是威廉暂时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威廉之前和查尔科合作过几次，明白这家伙的跟踪手段。

不得不说，那能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而且基本没有污染气息的游离器官在跟踪方面确实不容易被人察觉，但是就算查尔科的眼睛能脱离身体存在，但是依旧和本身是一个整体。

而当这枚眼球在跟踪塔蒂娜的时候，意外看到了某些超出查尔科污染极限的事物而返回本体之后，确实很有可能引起查尔科本身的污染失控。

所以说，不死教那面很可能压根就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调查塔蒂娜，或者说，他们察觉到了，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是谁在跟踪。

威廉之所以这么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昨晚根据查尔科手指的方向，威廉发现了那个藏在床底暗格里的鼻烟壶。

想到这里，威廉拿起桌上的那个鼻烟壶将其打开，一枚已经硬化成灰白色的眼球状晶体便出现在了眼前。

再结合查尔科最后的遗言，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枚眼球便是当初查尔科用来跟踪塔蒂娜的那枚，而查尔科在发现不对之后，很可能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将这枚眼球所看到的景象全部封存在了里面。

而至于如何将这枚眼球中的景象还原出来，威廉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去找工匠，看看他能不能把这东西修好，二则是依靠凡妮莎暗之眼的能力，尝试将其中的影像导入自己的脑海中。

一翻思索之后，威廉决定还是先去找工匠，算算时间，他自己的手杖也差不多应该修好了，一旦提取出了眼球中的线索，那么之后很可能就会和不死教产生冲突，没有手杖傍身，威廉就相当于少了一张强力底牌。

光靠着廷达罗斯之猎犬，有时候难免因为攻击不足而无法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

半个小时后，威廉从马车上下来，面前又是那片肮脏混乱的贫民窟，在污水横流的街道上左拐右拐之后，威廉再次来到了黑角巷尽头的那间工坊。

刚推门而入，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声就差点掀飞了威廉的帽子，用手拉了拉帽檐，等到里面的动静稍微消停了一会后，威廉才迈步走了进去。

环形长桌后面，熊熊的火焰在壁炉中燃烧着，一个带着齿轮面具的头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材料零件后探了出来，根据对方那一头凌乱的宛如鸡窝一样的头发，威廉很快确认到了对方的身份。

“工匠，早上好啊。”

威廉露出一丝笑容，一脸熟络的打着招呼。

但是工匠只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壁炉，然后扔下一句话后便又开始低头忙着自己的事了。

“你来早了，再等一个小时。”

威廉把目光移向壁炉，只见一根黑色的手杖正插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中。

看到这一幕，威廉脸色一黑，忍不住道：

“喂喂，工匠，我的手杖可不是你烧火的木柴，你不能这么对它！”

“高温能让分子活性提升，也能促进材料间的相互融合，不然要不了多久你又得把它拿回来维修。”

工匠头也不抬的回了威廉一句。

听到工匠这么一说，威廉明智的转移到了话题，他将那个鼻烟盒拿出来放在桌上，轻笑道：

“嘿嘿，工匠，我带了个小玩意过来，你肯定感兴趣。”

“什么东西，一枚石化的眼球？”

工匠打开盒子，端详着里面的灰白色眼球。

“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眼球，里面封存了一段影像，怎么样，能不能帮我还原出来？”威廉问道。

“恩....问题不大，如果你付得起钱的话。”

“钱？我可救过你的命！”

“所以我帮你做了那根手杖。”

“你的命就只值一根手杖？”

“当然不，不过如果算上之后的你欠我的维修保养费的话，应该就差不多了。”

“喂，以前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出来才几年，金钱就已经腐蚀了你的灵魂了吗？”

“那是因为以前做实验不需要我自己掏钱。”

“好吧，你说吧，要多少钱？”威廉已经对工匠彻底没话说了，和这家伙套近乎，简直就是跳舞给瞎子看，纯白费功夫。

“不多，差不多一百英镑就能搞定。”工匠报了个价。

“这么便宜？这么便宜你早说啊！”威廉一阵无语，因为他来找工匠，基本都是为了维修手杖，所以每次的花费都至少上千英镑，像这次这么便宜还是第一次。

“不然你以为处理一件二级觉醒者眼球的视觉记忆是件多么高难度的事吗？”工匠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想不到你还是个良心商人。”

威廉吐槽道，他决定以后和工匠谈生意，说什么也要先问问价格，不然下次再为了一百英镑扯皮，他都丢不起这个人。